沈知意看着这画面，心蓦然下沉。 “你在哪？！” 然而回答她的，只有冰冷的挂断声。 握在手心的机身滚烫，但心却如冷风一般寒凉。 刚刚那一幕不断在脑海中浮现，沈知意再次给霍北尧打电话，却再没接通。 万家灯火通明，热闹欢喜。 可沈知意却觉得自己好像被黑暗笼罩，不见一丝光亮。 风吹来，夹杂着雪花落在脸上，凉得人霎时清醒。 沈知意回到客厅，屋内暖气瞬间包裹了全身，可她却只觉得冷。 窗外的夜色一点点消逝。 一整夜，她就这么坐在沙发上望着，一动不动。 不知不觉，天亮了。 “妈妈……”稚嫩的呼喊声从远处传来。 沈知意回过神，转头就看见果果揉着惺忪的睡眼走过来，钻进了她的怀里。 “妈妈，早安。” 怀里温软的小人儿在一瞬间就将整夜的寒驱散了。 沈知意敛起低落的情绪，在她的脸上亲了口：“果果也早安。” 两个人亲昵了会儿，就洗漱好出门前往医院。 这是果果确诊患病后的固定行程，三年间从没断过。 医院里。 沈知意看着果果布满了青色针眼的手，心疼不已。 而果果却笑了笑：“妈妈别难过，果果不疼。” 闻言，沈知意越发觉得自己没用，还要孩子来安慰自己！ 她笑着遮掩了眼中的泪，揉了揉果果的头。 一时间，病房里只剩下还在播放的动画片声音。 输液后，两人从医院离开。 刚回到家。 沈知意就看到门口多了一双男士皮鞋。 她愣了下，不等反应过来，就听到果果高兴地大喊：“爸爸！” 然后整个人朝着客厅方向跑去。 沈知意抬头，就看到霍北尧抱着果果，两个人脸上都是大大的笑容。 她静静地看着这温馨的一幕。 可昨夜的画面再次浮现脑海，打破了这虚假的景象。 沈知意垂下眼，不愿再看，沉默地走入。 而霍北尧抱着果果，余光看着不声不语的人，眼底闪过抹情绪。 可最后，还是什么都没有说。 冬天的太阳消失的无声无息，转眼入夜。 餐桌上，霍北尧和果果有说有笑。

一旁的沈知意默默听着，看着开心的果果，心里也跟着开心。

饭后。 果果将两人拉进了房间。 她躺在床上，小小的双手一只牵着沈知意，一只牵着霍北尧，然后将两人的手握在了一起：“爸爸妈妈，新年快乐！” 手背上是男人温暖的掌心。 沈知意看了霍北尧一眼，又低头看向果果，鼻间莫名发酸。 她强忍着泪水将人哄睡，而后回房。 坐在床上，沈知意看着洗漱好出来的霍北尧：“昨天你在哪里？” 霍北尧擦头发的动作一顿：“你管好自己和果果就行，我的事不用你管。” 闻言，沈知意火起，却还是压着脾气：“我是你妻子，你不让我管想让谁管？” 霍北尧却烦躁地将手里的毛巾甩在一旁：“你有完没完？简直不可理喻！” 说完，他换了身西装甩门而去，没看沈知意一眼。 卧室的门“嘭”的一声在眼前合上，霍北尧的那句‘不可理喻’一直在耳边回响。 沈知意只觉得心不断在下坠。 书里总说爱情走一遭，七年之痒最难熬。 她以前读着只觉得文人矫情，但如今在自己身上应验，才明白这就是现实。 那天之后，霍北尧再没回来过。 第二天果果问爸爸去哪了，沈知意没有回答。 自那之后，她也再没问过。 转眼间三月花开，开学季也到来了。 锦湾小学内，沈知意带着果果刚进办公室。 同事看见她们走了过来:“果果来啦，新年快乐呀！” 果果礼貌地开口回道：“新年快乐！” 清脆的童声在整个办公室响起，惹得人心生欢喜。 同事爱抚地摸了摸果果的头：“果果可是吉祥物，千雪带的班一直都是最好最听话的，哪像我们班的学生，一个个恨不得上房揭瓦，每天没个安宁。” 另一个同事听了后说：“可不嘛，那些小兔崽子们还说果果就像个瓷娃娃，生怕声音大吓到她。” 办公室里哄堂大笑。 沈知意也跟着笑了笑，低头看着自己的孩子，心里却不好受。 因为患病，果果不能像普通孩子一样长时间待在学校上课，而自己身为小学老师也没办法陪读，只能将果果带在身边。 这几年来都是如此。 一天的课很快就过去了，沈知意收拾东西准备下班。 却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同事的喊声：“果果，你不能跑！” 沈知意心一沉，忙跑出去，映入眼帘的就是果果呼吸不畅的样子。 连忙将人送到了医院。 沈知意看着急救室亮着的红灯，眼眶通红。 她攥着手机，拨打霍北尧的电话:“果果出事了，你快来...快来市儿童医院！” 医院里寂静得可怕，冷风从窗户灌进。 沈知意坐在长椅上，紧盯着急救室的门。 不知过了多久，走廊响起脚步声，她回头就看到霍北尧一身风衣大步流星地走过来。 那一刻，沈知意再也绷不住，泪如泉涌：“果果……” 霍北尧眼神冰冷地扫过沈知意，正想说什么，急救室的灯灭了，医生走出来。 沈知意忙上前：“医生，我女儿怎么样？” 霍北尧也看着医生。 医生摘掉口罩：“这三年果果的病情虽然控制得很好，但是这个病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加重，我们会全力进行救治，不过你们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。” 不知是着怎么回的家。 沈知意将果果哄睡，出来就看到霍北尧坐在沙发上，脸色深沉如水。 “我早就说过不让你带果果去学校，现在这样你满意了？” 他的话像刀一样戳着沈知意的心。 果果是她十月怀胎生的孩子，如果可以她宁愿是自己得病！ “那你呢？果果也是你的孩子，你每天除了会说忙还会干什么，你又有尽过身为爸爸的责任么？” 霍北尧一时语噎，更觉得沈知意不可理喻。 “明天我就让我妈把果果接走，你不适合照顾她。” 闻言，沈知意愣了下：“不行，果果的病越来越严重，婆婆年纪大，照顾不了她。” “那你就辞职。”霍北尧的语气不容置否。 空气突然安静，沈知意看着眼前这个自己爱了多年的男人，顿觉陌生。 他一直知道当老师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，可现在却要让她放弃... “我不会辞职，我也能照顾好果果。”沈知意态度坚决。 霍北尧不想吵下去，直接做了决定:“我会找人来照顾果果。” 话毕，转身走进卧室。 沈知意站在原地，只觉得寒意侵袭了全身。 一夜无言。 次日，沈知意请假在家照顾果果。 门响，她上前开门，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站在门口。 “您好，我是安年，霍北尧叫我来照顾果果。” 眼前的女人笑着，声音温柔至极。 但沈知意却神情僵硬。 因为她的衣服，赫然就是那天她看到的那件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