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清月是在准备去接叶晨曦回来的路上，收到了陆城的信息。 他发的是一个项目的合同和信息，她随便扫了两眼，回复他：【可以跟我签？】 陆城回：【可以。】 许清月说：【我有时间，再来找你。】 陆城那边却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：【我妈是怎么知道，你和徐斯言的事情的？】 许清月握着手机，也看着微信，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复。 她索性把手机关了，车子在机场停了没一会儿，叶晨曦就出来了，给她带了很多特产，瓶瓶罐罐的，不少。 “清月姐，新年好呀。”叶晨曦说，“我刚刚给你发消息，你没有回。” 陆城的信息，她也没有回。 许清月路上跟叶晨曦闲聊着，在她下车后，才拿起手机，给陆城一个字一个字的打着：【就当我，欠你五百万吧。我慢慢还你。】 那一天，他说，要么她一次买断他那一晚，给他五百万，要么就让他睡回去，洁身自好一点。

后半句的意思，明显带着示好的意味。

她选择还他五百万。 许清月本身，也不想招惹上陆城这尊大佛。 她是需要跟陆城保持一定的联系，却还是没打算，跟陆城发展成正式关系。 这条消息发过去之后，就没有陆城的任何回复了。 许清月觉得按照陆城的性格，合同大概也会签给别人，但是出乎意料的是，没过两天，陆城就打电话过来让她去签合同。 这会儿徐斯言的事情，正好触在陆母眉头上，她不打算在这时候去找陆城，是让助理代她去的，她想不是她本人，也许事情没那么容易，但是陆城也签了。 助理说，陆城十分干脆，问了许清月在做什么，助理说忙，他就什么也没问，签了字。 许清月原本可以把跟陆城的这段关系，把握得更巧妙一点，只是徐斯言横插这一脚，坏了她的打算。 不过徐斯言的性子，说是为她忍耐，她很早就知道，总有一天他会把这事设计出来，弄得人尽皆知，也不算是意料之外，当然，也是不完全没有可取之处。她跟陆城是没有以后的，这样一来，就有理由，不用以正当的关系相处了。 并且，一旦徐斯言说出口了，她就可以彻底摆脱他了。 徐斯言找到许清月的时候，几乎是立刻抓住了她的手腕，说：“清月，我妈松口了，以后你不用再担心她为难你。“ 许清月浅笑着收回手，说：“这样是不是可以证明，我拒绝你，跟你家里的态度完全没有关系？“ 徐斯言诚恳说：“我知道你不再喜欢我，我同样说过，我会给你保证，改变家里的态度只是想让你看见我的决心。我只是打算重新追求你。” 许清月温声细语说：“你追求那是你的事，但你要是动手动脚，你就是性骚扰。” 徐斯言眯了眯眼睛，突然笑了：“这事又被你利用了。” 原先他们的事，她怕这事陆母乍然知道，没搞清楚状况很难知道谁是主动的那方，一直低调处理，而现在陆母知道了，并且那天还是他缠着她的，陆母不会觉得她不检点，这种情况下让他俩过往公诸于世，对她最划算。而一旦陆母知道了，她就肆无忌惮敢提报警了。 “我说过的，清月，你可以随便利用我。”徐斯言不动声色道，“我只希望你不要拒绝我。” 许清月刚要说话，范起却走过来把她给拉开了，不太客气的说：“徐总，自重。“ 徐斯言没有久留。 许清月看了眼范起，他并不惊讶，显然是知道他们之前的事情的，小辈里面知道这事的，并不少。 “谢谢。“她说。 “陆城让我来给你送合同，并且还让我给你带句话。“范起说，”他说，他不想要那五百万，让你行行好。“ 175 尽管范起不知道陆城让他带话的完整经过，也不知道他们之间五百万的纠葛，但还是能够感觉出来，陆城是在示好。 许清月的神情也有几分变化，她沉思着，不知道在斟酌什么。 “说实话，我还挺好奇，陆城怎么就愿意重新跟你合作了。”范起道。 毕竟一开始，陆城再怎么礼貌客套，在这件事情上，却并没有松口的打算。 许清月没有解释，只是看了眼合同，抬眼看着范起，说：“你能不能也替我转告陆城，我觉得这个项目的条款还得谈谈。” “当然可以。”范起道。 许清月说：“你让他给我打电话吧，有时间，我让助理过去跟他谈后续。” “怎么不自己过去？” 许清月想了想，还是跟他说了事情的经过，陆母的态度，她也模糊的形容了个大概。 范起便心里有数了，这样一来，短时间内，再跟陆城见面，确实不太好。人家长辈心里多少觉得膈应。 许清月没想到她这边前脚才让范起帮自己转告，后脚陆城就直接来了公司。他显然情绪没有那么愉悦，说：“什么事自己不来，就全部交给你助理了？” 他西装革履的，看着她的眼神有点冷。 许清月看了他一会儿，转身去给他接了一杯咖啡，说：“坐吧。” 陆城坐在了她的对面。 “我对你提的价格不太满意。”许清月温和的说，“陆城，虽然我想跟陆氏合作，也愿意给一个合理的价格，但是不代表，我不赚钱。前两天那一单还算合理，这一单真的不行。” “你这一单白做，我才肯给你上一单，不然上一单也是免谈的事。”陆城公事公办道，“你想要合作，就得给我别人给不了的优惠。当然，你也可以不接第二单，但是就不会有之后的第三单，第四单。” 许清月沉默了。 陆城皮笑肉不笑的好心提醒说：“清月姐，你不能光看现在，你得往长远了看。这一单是亏了，但是长远来看，这绝对不是吃亏的事。” 原来他的合作，也不是一时之间，因为男女那点事，而意气用事，也是经过精打细算过的。好说话，也是因为他确实占到了便宜。 陆城算得可是相当精明。 许清月不敢保证，他是不是在试探什么。 尽管陆城说的长远来看的确划算，但要是这样就真签了，难免会让人察觉不对，毕竟他说的长远计划还只是一个大饼，没有人会因为一个画画的大饼真的就不赚钱了。 许清月摇摇头，说：“陆城，这个价钱，真谈不了。要不你再稍微往上提一点，我们好商量。” 他眯着眼睛看了她一会儿，挽着衬衫袖口，漫不经心的说：“清月姐，你一直想要跟陆氏合作，是不是心里有什么打算？” 许清月心下一紧，面上温和道：“想赚点钱罢了，所以你价格不提，我真接不了。” “不只是你，加上我父亲的态度，事情看上去没那么简单。”陆城又抬眼，直直的看着她，他的眼神过于锐利，带上了些压迫感。 在他的洞察下，她表现得相当平静，说：“陆城，你不能因为不想要那五百万的事，就来找茬。” 这句话让陆城顿了顿，故意压着她的气场撤去，随意的靠在了椅背上，说：“清月姐，你知道的，我不缺那五百万。” “你可以拿去做公益。”她给他建议。 陆城笑了，不过没什么含义，说不上来是高兴或是生气，他微微俯身，同样语气也分辨不出什么含义，说：“清月姐，你知道的，我不想要这个结果。“ 他说话的同时，一只脚有意无意在桌面下轻轻蹭他，他很有技巧，十分刻意的贴着她小腿内侧往上，她躲了几次，尝试无果，躲不开。 助理进来，他也没有收回去，很是肆无忌惮。 许清月脸上的情绪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。 助理并没有发现他们桌面下的汹涌，忙前忙后，把文件重新打印了一份，又给他们续了咖啡，才退了出去。 许清月这才蹙眉，说：“陆城，谈事就好好谈事。“ “似乎没什么好谈的了。”他说。 许清月看着他，明白他的意思，他的价格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往上提的，所以许清月在不确定他是不是在试探什么的情况下，不可能也不能把这个项目谈下来。 她心里有一半的肯定，陆城是在试探她。 许清月没想到陆城的警惕来的这样快，他甚至比范起更加怀疑她的动机。本来她以为，他应该要比范起容易信任她。 她看着看着，她对他这张脸一如既往的熟悉，但是似乎又带了点陌生。 “陆城，你何必又要逼我。“许清月说。 他看着她，没有说话，眼底下写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。片刻后，他起了身，说：“清月姐，抱歉，我想我们这一次，大概没办法合作了。私事，也希望你可以好好想一想。那句话怎么说来着，你行行好。“ 这一句话，从他嘴里转述出来，跟范起说出来的，语气完全没法比。范起说的，更加卑微，但是从陆城自己嘴里蹦出这几个字时，只会让人感觉出几分强势和玩世不恭的味道。 不过，也算是在示好。 许清月放在桌面上的手握了握，说：“我跟徐斯言的事情，长辈们已经知道了。” 陆城并不在意这个问题：“那又怎么样？” 好一句那又怎么样。 “让她们失望，并不是什么好选择。”许清月说，“确实是我没有做对，当初但凡我更成熟点，就该清楚，我一个追了徐斯言那么久的人，不应该跟你有什么。” 陆城笑了笑，这个笑是真的有点冷了，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，“清月姐，你最不应该的，是没有在跟我在一起是的时候，把这事跟我坦白。” 许清月当时只是以为，跟一个男人在一起，只需要把你的现在或是未来交给对方，她没有想过，原来过去也该交代的一清二楚。 或者说，她没有想过，得一开始，就得把过去说清楚。她想未来还有那么久，总有机会说。 “但凡你在前边就跟我说清楚，我根本不会像狗皮膏药一样，在你身边纠缠你。”陆城说。 176 陆城那时候，是真的喜欢许清月。 但是喜欢归喜欢，一开始要是清楚那点事，他就不会让这段恋情开始。 许清月愧疚说：“抱歉。” “这时候说抱歉，已经晚了。”陆城起身，似乎是打算走了，“你也不需要觉得对不起我，你给我答复就行。清月姐，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。” 许清月心绪万千，陆城显然是感觉到她不对劲了，才会故意试探她。 她仔细回忆了许多细节，也没有想到是从哪一步开始，他变得警惕起来的。反正不会是离婚之前，那说明也就是这半年。 是因为单身酒开始，还是顾泽元酒后随意的说了一句她有孩子？再或者是，她坚持要跟陆家合作，他这几天回过神来不对劲了？ 其实陆城不管跟她好是不好，从来都不会真怀疑她。这半年人学的圆滑，也更加在意利益，自然也就开始变得谁也不信任。 许清月心情复杂，她在处理陆城的问题上，戒心却是没有那么重的，她不敢保证，自己糊弄他时，有没有出过比较大的纰漏。 就好比她以为是盘中餐，掀开盘子，出现的却是一条张着血盆大口的蛇。 许清月这一天都有些心神不定，晚上她开会到很晚，也就没有回许家，想了想，最后找了一家离公司比较近的酒店。原本倒是可以去叶晨曦那，只是太远，她懒得大老远还开四十分钟的车过去。 几分钟后，许清月坐在酒店沙发上，盯着今天跟陆城谈及的那份项目的合同，最后给他打了个电话。 她很直接的说：“陆城，我们再谈谈。” “你现在在哪？”他没有直接给明确的答案。 “酒店。” 那边安静了一会儿，随后陆城轻笑了一声，意味不明的说：“酒店？” 她报了房间号，说：“明后天时间都安排好了，今天晚上太晚，没回去，也睡不着，你要是有时间，就再过来谈谈。” 陆城没有拒绝，半个小时就赶到了。 他应该是刚刚从家里出来，身上还带着洗完澡后沐浴露的味道，也不绕来绕去，道：“你还想怎么谈？” “当然还是想要你提价。”许清月在对待陆城的态度上，比之前都更加要小心翼翼，“我最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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